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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2年5月14日星期六

40 歲生日特別篇— 人生的最難尋得的那兩個字:「意義」。

 


  今天是我40歲的生日。做為終於正式加入中年大叔俱樂部的第一天,我想與你分享一個老掉牙的詞:「意義」。

  五年前,我與一位擔任過多間海內外企業主管的朋友,在一次飛機駕駛體驗活動中閒聊,對方向我說:「智鈞,你要好好規劃自己接下來的人生,我相信現在走到哪裡、都有人稱讚你年輕有為。等到有一天過了40歲以後,你會突然發現,再也沒有人稱讚你年輕了。」

  當時的簡單對話,對我的人生產生重大改變。後來,我離開當時蒸蒸日上、得心應手、正等著歡呼收割的工作,前往資源匱乏的地方,從0開始開創自己的里程碑。如今僥倖小有成績之後、再往前看,進入下半場,我要為人生做的是什麼呢?繼續贏過別人?還是證明自己?還是其他?

  我6歲的兒子,班上有個同學叫 Bryan, 不僅是班上的寶可夢卡片知名收藏家,家裡還開了間美味的西餐廳。有一天,我們前去光顧用餐時,Bryan 很高興的從樓上跑下來,並且帶著他的一大冊寶可夢卡牌來給我兒子翻閱。我不得不說,那些卡片真的很酷!除了普通的紙卡外,還有那種閃亮的金卡、各種武裝皮卡丘、以及某種閃光的鑽石卡,看得連我自己都很想要收集!於是我兒子告訴他媽:「我想要寶可夢卡。」

 媽:「你已經有了阿。」
 兒:「我只有10張,Bryan有100張,而且我不是要那種普通的。」

 媽:「那你要什麼的?」
 兒:「我要金卡,蝦皮有賣。」( 謎:是從哪知道蝦皮有賣的= =)

 媽:「為什麼你要有?」
 兒:「因為全班其他人都有!」

 媽:「Claire (那個班上模範女孩)就沒有。」
 兒:「… 可是其他人都有!」

 媽:「那等Daddy 回來你問Daddy。」

  嗯 ... 由於我太太越來越難在與兒子的口舌論辯中佔上風,於是這項工作越來越多的交到我身上。該怎麼跟他說呢?其實阿,我兒子這個感覺我也懂。小時候,我有幾年就讀台北市仁愛國小,台北市仁愛區你是知道的、班上不乏許多有錢人家的子女。而反觀我們家,只是軍眷子弟、父母親能供我們兄弟上學就已經用盡全力了。

  那時候流行聖鬥士星矢,我跟我哥班上呢,都有那種帶滿全套黃金12聖衣來炫耀的同學,看得我們兄弟是只有口水直流的份。多年以後,當我做了主治醫師,別說黃金十二聖衣了,那怕是連冥鬥士在內的所有聖衣神話都買好買滿,基本也不成問題。

  不過,我彷彿早已失去那種抒解心中羨慕的動機,我望著僅有的一隻星矢,心中想著:「朋友阿,真的很對不起。其實我壓根兒就不是什麼雅典娜的聖鬥士,甚至你們的卡通,我一部都沒有看完。」別人要、所以我也要,別人有、所以我也想有,就這麼粗暴簡單而已。

  長大了,人會比孩子進步嗎?其實好像也沒有,只是想要的東西,從黃金聖鬥士、變成黑水鬼、變成愛馬仕、變成特斯拉罷了。就連磨豆機都有五六台、手沖濾杯也有七八個,結果咖啡還是煮的很難喝。我好像很難指教孩子些什麼,特別他那些小心思、老爸也全都有(而且可能還更嚴重)。這時候,我只好效法孔子回答「未知生、焉知死。」那種問東答西的精神,轉移一下話題:「跟別人是比不完的,跟自己比就好了。」那,跟自己要比什麼呢?

  更早幾年,我曾經聽到一位敬重的老師教導學員,要「不斷鍛鍊自己的解題能力,把自己做成一個強勢商品、創造自己被利用的價值。」我把這三句話奉為圭臬、刻在心裡。身為可能是臨床裡面最兇險的心臟外科醫師,解決問題的能力幾乎就等於衡量高下的標準。不僅要解得快、解得好、解得正確,還得擁有各種不同的解法,隨時變招應付各種突發狀況。

  可以說,過去的15年,我把自己的解題能力鍛鍊至爐火純青。可是,就這麼一路解到了40歲,成家立業、如今也有了孩子以後,偶爾夜闌人靜、或者在驚險萬分的手術過後,攤在椅子上,總是忍不住會想:「就這麼一路解下去,要解到什麼時候?難道我生在這個世界上,就是為了成為解題高手而存在的嗎?」

  在「壯遊倒數」的紀錄片裡,主持人質問馬斯克:「人們說地球上還有很多問題需要解決,你卻想著要移民火星,會不會太不切實際?」馬斯克回答:「如果人來到世上就只是為了解決問題,那人生的意義是什麼?」

  每當提到意義這兩個字,我就情不自禁想到另一部電影「艋舺」,小天對又廷說:「每天這樣殺來殺去到底有什麼意義阿?」又廷那句經典的回答:「我不知道什麼意義,我只知道義氣!」太執著於某種信仰,的確會讓一個人看不見其他更重要的東西,無論這個信仰是幫派兄弟情義、忠誠、薪資、職位、還是學術成就等等。比打輸更可怕的、是不知為何而戰。一個人可以活得像個生命鬥士,但最好不要活成了兵器。

  腦子繞了這麼一圈以後,我想兒子的閃光寶可夢金卡呢,我應該還是會讓他買的。只不過,我更想告訴他的是:「孩子阿,當你有了那張夢想中的寶可夢金卡,你會很快的發現到、你想要更多張的。而且,即便你的卡牌變得跟 Bryan 一樣多、甚至比他還多,你也不會滿意的。真正厲害的地方在於呢,不管你手上的牌多爛,你都有辦法打完、打贏,這樣才表示你很厲害。」

  而比起牌有沒有打贏,我更希望你可以跟我一起想一想:我們的獨特性是什麼?什麼是我們身上有、別人沒有的?什麼是我們身上沒有、卻能讓生命豐盛的?套句你火星爺爺阿伯 火星爺爺的故事星球 的話:「跟沒有借東西。」

  過去的40年,我與許多人一樣,多數的時光,都花在努力證明自己能打、活在與別人比較裡。我們偶然間來到塵世,卻不願隨意度過此生。未來的日子,期許自己能夠活出自己生命的意義,也祝福你能找到屬於你人生的意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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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男人40俱樂部
#我金牛座我驕傲
#2075字全文看完的朋友請接受我的尊敬